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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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沿着怀念的情愫回到三十多年前的小村庄，淅淅沥沥的小雨，光滑而古朴的石板路，黄昏时的一缕缕淡淡的阳光，一个少年赶着三只黑色的山羊那情景总是给人一种联想，一种古典美，一种余音绕梁的回味。

    少年十二岁，龇着一对大门牙，脸色黝黑，高高的个子，黑瘦的面颊，手里拿着一支弹弓。少年不是专业牧羊人，每到周日，他都会替他的父亲赶着羊到河边去放。那河边的沙滩和树林可是少年的乐园。他可以去和孩子们打鸟，钓鱼，玩各种游戏。

    少年黑黑的脸，手里的弹弓正瞄准树上的小鸟。一支飞弹猛射出去，那小鸟便朴楞着翅膀飞向高空里去了。阳光还是那么烈烈地晒，树林里筛下一片片阴凉，整片树林葱郁成一片绿色的海。少年没有打着鸟沮丧着脸，抑郁地向树林里望去，那迎风飘摆的枝条，正摇曳着春风仿佛唱着一首歌呢！

    少年向树林深处走去，他似乎在柳梢上看出了什么，一个聪明的想法让他激动不已，他的心中正萌动着一个伟大的梦想，等他赚了钱，他一定给母亲治病。他想着，顺手折下了一条条柳枝，一瞬间他就折了一捆，他要把这些树枝晒干，然后让他哥哥教他编筐，他的哥哥可以编各种各样的小筐，在他的眼里那不仅仅是工具，那简直就是工艺的上品。少年又折了一只柳笛，柳林间到处流溢着少年的向往。

    “大门牙，我们去沙滩上玩吧！”名叫狗剩的小男孩向他跑来，他拿起柳条去找他的三只羊，没走多远，他扯起一声口哨，那三只很有灵性的黑色山羊便向沙滩这边跑来。大门牙和狗剩在沙滩上玩了起来。他们先是在沙滩上倒立，看谁倒立的时间长，谁保持的时间长谁胜。结果是大门牙胜出。然后他们又去沙滩上折跟斗，可以一折几十米。等到他们玩累了时候，他们就坐在沙滩上聊起天来“大门牙，我大伯说要割你家资本主义的尾巴呢！你们家那三只山羊，是不是啃了很多树？明天要批斗”狗剩的大伯是大队党支部书记，谈话时不注意被狗剩听到，狗剩就告诉了大门牙。

    大门牙激动地站了起来，脸色气得煞白。“我才不信呢，没有这几只山羊，得把我饿死，要杀我的羊，没门！”他那激动的神色，可以把天捅破，他嘴里骂着，手在空中舞动着，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这片树林的北面是一条蜿蜒流淌的河流，她从远方流来，舒展着她那柔媚的身体，一路走来，一路欢唱，一路给岸边的人民带来富庶和幸福。远看碧波荡漾，在夕阳的余晖照耀下，波光粼粼，水光潋滟，她那雍容的倩影就像一幅油画，让你沉醉，让你迷恋。这一天，大门牙没有去上学，因为他的三只黑山羊被大队书记割了资本主义的尾巴，大队领导偷偷地吃了三天的山羊肉。他撩起清清的水波，站在河水里排遣着心头的苦闷，要知道他从小是喝着这山羊奶长大的，他们拉走了他的羊，那简直就是在割他的心呢！

    傍晚，炊烟袅袅的时候，整个村庄都被笼罩在一片氤氲的雾海中。他一个人独自回家，踏过那片仿佛江南村庄的青石板路，没有羊儿，只有一缕缕阳光的余晖，照耀在脸上，他的脸上写满怀念，写满忧伤，写满对生活的向往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