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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婚礼好像是以后一系列急剧变化的前奏,没开始就潜伏着种种不安的迹象。

    听说这消息以后,聂洁并不忌讳矫楠在男生寝室能听见,拉着宗玉苏的手道:

    “你真的打定主意了?要在这穷得叮当响的山沟沟里结婚?”

    宗玉苏羞怯地笑着,点了一下头。

    “我搞不懂,为啥这么急?人家郁强和余云,谈了这么多年恋爱,都没露过这种意思呢。”聂洁啧啧连声“到底有啥特殊原因呀?”

    宗玉苏脸红了,怯生生的笑纹牵扯了几下,变成了苦笑。她不安地仰起脸来,正遇上秦桂萍妒恨的目光和丁萌萌探询的双眼。她垂下了眼睑,不去望她俩。她心头在埋怨聂洁,这样的话题,怎么可以敲锣打鼓地公开议论呢。她真想抽身离去,那样又太不礼貌了。

    “说呀,在老阿姐面前,有啥难为情的。”聂洁的两眼睁得大大的“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拿点主意哩!”

    这话宗玉苏信。她一个女子,能在紧急关头说服吴大中带着民兵排去烽火台抓“黑鳗鱼”就证明她有本事。可在这儿说

    秦桂萍和丁萌萌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招呼着,走出集体户灶屋去了。

    宗玉苏听着她俩的脚步声渐轻渐远,脸涨得绯红绯红,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轻轻地颇带温情地摩挲着、摩挲着:

    “呃我”

    “我晓得了,我晓得了。”聂洁瞅她一眼,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势“有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吧。”

    “这就慌得你们急急忙忙要结婚啦?太沉不住气了,太沉不住气了。”

    宗玉苏被她放大的嗓门惊吓得连连往灶屋门口望,生怕有人在门边听见。幸好,男生寝室里,就矫楠一个人,要不,羞死人了!

    “嗳,别羞羞答答的了,有办法挽救的。”聂洁正色道“要不要我帮忙?”

    “你能、能有啥办法呢?”宗玉苏好容易憋出一句话来,声音都抖了。

    “远远地找个医院。这样的手术简单得很。”

    “那万一”宗玉苏眼前晃过一大摊血,脸顿时变得煞白。她简直感到难以想象。

    “哎呀,瞧你少见多怪的样子。老阿姐刮过两次小囡了,不说出来你们看得出?”

    “不。聂洁,谢谢你的好心,我我还是怕,我们商量定了,不想更改了。”

    话刚说完,宗玉苏连瞅一眼聂洁的勇气也没有,转过身急急忙忙地回下脚坝去了。

    岂止是聂洁对宗玉苏要结婚大为不解,杨文河对矫楠要在歇凉寨组织家庭,也感到莫名其妙。只不过,他是把矫楠约到寨外松林里,外人听不见的地方提起这话题的:

    “老兄,主意定了?”

    “就这么回事吧”

    “哼,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杨文河重重地晃着手指,点着矫楠的头道“你是心不死,魂都贴到她身上去了。那回抓‘黑鳗鱼’后,我同丁萌萌讲:你看着吧,矫楠准会同秦桂萍吹,丁萌萌还不信哩!你呀,早晚要在宗玉苏身上跌跟斗。瞧瞧吧,中学时代给她写情书,羊肉没吃着,惹来一身膻;她家被抄了,给造反派勒令搬到瑞仁里,你听说她一个人搬家,就不顾红卫兵的身份,想去帮忙,不是我当时骂你,你骨头轻非去不可”

    “这倒是句真话。”

    “你要真去啦,红卫兵团不开除你才见鬼呢。”

    “开除不开除,还不是你我脚碰脚,到乡下来插队。”

    “这回你算是干脆彻底地达到目的了,结婚!你的脑子怎么如此糊涂,穷山旮旯是结婚过日子的地方吗?你别插我的嘴,我听说了,宗玉苏肚子里有了。有了又怎么样呢,不就是打个胎嘛!处理完了,以后要好照样好下去。”

    杨文河滔滔不绝地说着,完全是一派玩世不恭的口吻。矫楠眨巴着眼睛瞅了他几眼,心里七上八下的,被他一番话说懵懂了。

    “看你平时挺机灵的,这件事儿你干得怎么像个猪头三。其他人不一定跟你讲,郁强和余云的举止你总知道吧。”

    “知道啥?”矫楠眨巴着困惑的双眼,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他俩的举止怎么啦?

    杨文河冷笑了一声:“你还以为他俩是一对纯洁无瑕的恋人啊”“不是恋人又是啥呢!”

    “哈哈,阿木灵,标准阿木灵。”杨文河狂笑了两声,凑近矫楠的身子,压低点嗓门道“讲给你听一点,人家早就是秘密状态下的夫妻啰!”

    “别乱讲。”

    “乱讲?哼,我有证据。”

    “你还有证据?”

    “当然啦!你们上铁路工地以前,郁强和余云向刚当上大队赤脚医生的丁萌萌要去了一大瓶维生素c”

    “哎呀!你真的不知道啊。大队赤脚医生都有义务向农村妇女宣传计划生育,丁萌萌害羞,把避孕的药片装在维生素c的瓶瓶里,分发给妇女的时候,也好遮遮那些说话没轻没重的男子汉的耳目。在知青中,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我还听她说,她放在药柜柜里的维生素c小瓶子,经常被女知青顺手牵羊拿走。”

    杨文河讲得眉飞色舞,脸上满是诡秘的神情。活脱像在火堆旁讲述他同许小妹的浪漫史那样。矫楠却陷入了沉思,杨文河的话,就像给他捅开了知青生活中另一个世界的窗户,使他看到了过去许久许久都不曾见过的一些景象。他的心头交织着辛酸、无奈和怜悯、悔恨的复杂感情。沉吟了一阵子,他才镇定下来,捅了捅杨文河的腰眼道:

    “这么说,你同丁萌萌,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啰!”

    从铁路工地回到歇凉寨,他听说他俩也“轧”上朋友了。

    杨文河眼一瞪,正色道:“不不不,跟你老兄,我真神面前不烧假香,我是不知想过多少次了,但她就是不肯。她说了,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界限要分清,希望我不要越过楚河、汉界。你说说,我有啥办法?”

    “我看,还是这样好。”矫楠以一个真正过来人的身份,庄重地说“要不,你也得像我一样,现在得为此付出代价了。”

    “你真的非同宗玉苏结婚不可了?”

    矫楠皱紧眉头,眯缝起一对眼睛望着松林里针叶的尖梢梢,沉思般缓缓地道:

    “我知道,在这里,成了家以后会很艰难。可我有信心挑起这副担子来。你不是不晓得,我爱她,真的,爱她不是一年两年了。深入骨髓的爱。我无法想象,她要是嫁给了别人,我将会怎么样。”

    杨文河愣怔地瞪大一对眼睛,听完他的话,再没说什么,只是出声地唉叹了一会儿。

    当事的双方不愿改变主意,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歇凉寨、下脚坝周围的寨子,传遍了一整个公社的知识青年集体户。到了这一九七三年的秋收时节,虽说知青中有结婚的,也有同当地农民组成家庭的,两个同来的知青办喜事,不算啥特别新鲜的事了。但在本公社的范围内,他俩的婚事毕竟还是第一宗。上头在号召鼓励扎根,乡间的婚嫁年龄,普遍要比城市里早得多。所以,矫楠同宗玉苏的结婚手续,办得很顺利。

    婚礼是在“破四旧、立四新”的口号下,以“土洋”结合的方式进行的。即不像山乡里办婚事那样遍摆酒席,请两个寨子的男女老幼都来大吃大喝一顿,而是采取了简化的城市方式,在两个知青集体户准备下茶水、瓜子、花生、糖果、香烟,请寨子上的老乡们来坐一坐,玩一玩,热闹热闹。坚决不收彩礼。农民们议论起这方式未免太简单,知青们就统一口径说这是上海兴的规矩。如此一来,矫楠和宗玉苏在铁路工地近两年中积蓄起的五六百元,就可以实实在在地为他们即将组成的小家庭添置些必要的东西。而把摆酒席、兴规矩必须耗费的大笔钱省了下来。同时,也掩盖了他俩实际的贫穷。但是,他们没有拒绝下脚坝生产队出钱雇来的一个六人唢呐队,吹吹打打地把宗玉苏送到歇凉寨来。这总算给婚礼添了点喜气和色彩。

    按照计划,也是照着乡间的规矩,头天晚上,下脚坝的寨邻乡亲们,都先后涌到洼地边的保管房里,喝了知青们备下的茶水,抽了烟,嗑了花生和瓜子,算是热闹过一场了。第二天早上,歇凉寨派去接亲的到了下脚坝,由下脚坝的知青和唢呐队一起,把宗玉苏前呼后拥地送了过来。自愿出力的农民,挑着宗玉苏的箱子、铺盖和旅行包,轻轻松松担了两挑,随同跟在后面。这些东西都不怎么新了,在农民们的参谋下,为了讨点喜气,箱子、旅行包上都巴了红纸,铺盖卷外头包了一条新被单,扎上一条红绸,就算替代了农民们认为绝不可缺少的嫁妆。

    新房是歇凉寨一幢废弃的烤烟叶的烘房改建的。泥墙还结实,抹上石灰的竹笆壁也不漏风,只因为烟管漏了,无法再烘烤烟叶,生产队里新盖了烘房,就让它闲置在寨子边上。为了支持上山下乡知青扎根,寨上把它抹上新石灰,清扫得干干净净,让矫楠同宗玉苏当新房。

    到底是原来的烘房,不是为住人盖的,房间小了一点,放进一张双人床,就占去了五分之二。余下的那点点地方,堆点东西,两个人转身都得小心撞鼻子。所以,歇凉寨庆贺婚礼的场所,仍在原先的知青茅屋里。

    送宗玉苏过来的唢呐队,踏进歇凉寨的时候,六支唢呐一齐朝向晴空,个个把腮帮鼓得老大,吹响了欢腾活泼的送亲调。

    早候在寨路上、朝门口、院坝里、台阶边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像有人发了号令似的,全涌向寨边去一睹新娘子在大喜日子里的打扮,而后簇拥着把她迎进寨来。人人的脸上挂着笑,个个都放大了嗓门,说些逗趣讨好的吉祥话。陡地,有人惊讶地大叫起来:

    “哎呀,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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