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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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工作的缘故，我经常出入古城的老屋之间。斑驳的砖墙，总是发出吱呀声音的破旧双开木门，幽幽暗暗的院落，爬满青藤的墙角，积尘的屋檐下面曾经演绎过多少悲欢离合、阴晴圆缺，面对如许的沧桑变幻，老屋宛如沉默的智者，无声地注视着一切。

    当我们指挥着工人用机械推倒那一间间刻划着历史痕迹的屋宇，我感到那轰然倒下的青砖碧瓦已经不仅仅是砖瓦檩条组成的物质材料，它们身上凸显着一代人的精神、力量以及一种来自遥远的自然气息和记忆。

    整个古城的变化日新月异，破旧立新是发展的必然趋势。一切呈现出加速度的发展，人们从来没有这样把眼光和思想放得如此遥远，从未像现在这样获得过如此多的个人自由与物质享受，同时也从未像现在这样面临那么多的精神困惑。

    日渐豪华富丽的建筑，一方面反映了生活居住工作休闲空间的改善，一方面也是社会变得物欲横流、蝇营狗苟的曲折象征。人们已经深深陷入种种的物质引诱之中，淹没在喧嚣的滚滚红尘之间，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说着同一个话题，行着同样的礼节，然而真实的灵魂却在一张张堆满笑意的面孔后面闪烁，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可以通过现代交通工具大大缩短，但心与心之间却越来越冷漠。大杂院里的唠嗑随着老屋的坍塌了无痕迹，换来的是一扇扇紧闭和焊实的防盗门窗。

    为了建造高楼谋取经济效益，很多时候将有一定历史文化价值的老屋拆除了，同时被推倒的也包含了许多人对生命和生活的态度。有人认为每天吃喝玩乐、穿金戴银、名牌别墅、千金一掷等等就是生活质量的提高，或许摆上几幅字画、几件古董、几册经典就是附庸风雅，美则美矣，只可惜仍然掩饰不了内心思想的苍白和精神人格的虚弱。生活质量既反映物质条件的改善，更表现文化底蕴的丰厚，是一种品位文化氛围。

    诚如雨果老人所言：“人类的心灵需要理想甚于需要物质。”当历史的巨擎拉开新世纪的帷幕，经济的起起落落、政治的沉沉浮浮、人性的异化、道德的沦丧让时代浮躁、焦虑、不安，而对理想的播种、真诚的呼唤、良心的发现、终极的关怀已经成了一种渴望和期待。人们在新神话时代快节奏的建设流程上，是那样匆忙，是那样孤独，又是那样的不由自主。面对越来越高的理性认识、目的愈益失却的经济机制，人们一次次感到不可名状的困惑和迷惘，生命在日益强大的各种社会力量面前渐渐萎缩和被吞没“找不着北”的事情也时常发生。

    然而，历史的车轮是不会停止转动的，老屋和一切陈旧的意识观念在推土机的轰鸣声中坍塌，只有古建筑的艺术才能成为永恒。“艺术是最高的境界和出路，只有艺术才能肯定人、祝福人。艺术使生命沉醉，生命使艺术完满。”

    想到这里，闭上眼睛，让一曲绝美的钢琴演奏洗涤疲惫的身心，一种水一般的温柔情绪在夜色中弥漫开去